病史简介
患儿,女,7个月13天,因“发热伴呕吐2天”于年5月16日入院。
2天前无明显诱因下出现发热,最高体温38℃,呕吐三次,呕吐物为胃内容物,量不多,非喷射性,医院就诊,予“阿莫西林”,“头孢曲松”抗感染治疗,期间查头颅MR平扫示:左侧颞叶、基底节区巨大占位,原始神经外胚层肿瘤可能大。予以“甘露醇”脱水降颅压,医院就诊逐来医院就诊。门诊以“颅内肿瘤”收住入院。
小儿G1P1,足月剖宫产,生产史无殊。既往无抽搐及晕厥昏迷史。病前右下肢活动较左侧弱,具体不详。病来,意识清,精神略软,胃纳欠佳,睡眠可,二便无殊。
诊疗经过
入院查体:体重7kg,神志清,精神可,生命体征平稳,双侧瞳孔等大等圆,对光反射灵敏,前囟未闭,张力偏高,颈软,未及抵抗,心音强,心律齐,腹平软,未及压痛及反跳痛,四肢肌张力可,左侧肌力V级,右侧肌力III级,双侧巴氏征阳性。
进一步评估完善相关检查:
实验室检查:肿瘤标记物:AFP43.9ng/ml,NSE29.45ng/ml。
头颅增强MR提示:左侧颞叶、基底节区肿块,胚胎性肿瘤考虑。肿瘤大小约56*65*65mm,以长T1长T2信号为主,夹杂条片状短T1短T2信号,边缘光整,周围未见明显水肿,邻近脑实质及脑室明显受压移位,增强后肿块强化不显著,其内见条状供血血管,中线结构右移(图1)。
图1.头颅增强磁共振结果:显示左侧颞叶、基底节区大小约56*65*65mm巨大肿瘤,考虑胚胎性肿瘤。
科室讨论:患儿7月龄,左侧颞叶基底节巨大占位,占位效应明显,伴有呕吐症状,查体囟门张力高,右侧肢体肌力差,结合影像学上伴出血、坏死等表现,恶性程度高,胚胎性肿瘤考虑。手术治疗减压及明确病理性质,后期需进一步结合化疗治疗,总体预后差,术中注意出血情况。
年5月18日行开颅肿瘤切除术,术中见脑压高,于颞中回皮层造瘘进入,见深部肿瘤呈鱼肉状,质地脆,色灰,血供较丰富,无包膜,无明显界限,内部含大量凝血块,予镜下全切肿瘤,与侧脑室颞部沟通。
术后当天复查CT:肿瘤基本切除,术区未见明显出血(图2)。
图2.术后当天复查CT,示肿瘤基本全切,无出血等。
年5月24日复查MR:肿瘤未见明显残留,左侧硬膜下少量积液(图3)。
图3.术后5天复查头颅增强磁共振:显示肿瘤基本全切,少量硬膜下积液。
年5月25日复查肿瘤指标:AFP较前下降,24.9ng/ml,未至正常。
病理结果
术后病理报告提示:胚胎性肿瘤,免疫组化结果:GFAP-,SYN部分+,INI1-,EMA部分+,CD99+,ATRX+,VIM+,CK-,OLIG2-,S--,Ki-67(10%-40%)。
诊断“非典型畸胎样/横纹肌样瘤(AT/RT),WHOIV级”。
图4.镜下可见散在的密集增生肿瘤细胞,结合免疫组化,诊断“非典型畸胎样/横纹肌样瘤(AT/RT),WHOIV级”。
进一步行肿瘤分子基因检测结果:未发现明显突变基因(图5)。
图5.肿瘤分子基因检查结果
术后患儿右侧肢体肌力较术前略好转,IV级,术后有发热情况,查脑脊液白细胞高,考虑颅内感染,予以抗感染等对症治疗。
术后2周复查CT提示左侧硬膜下积液较前增多,考虑术中瘤区与侧脑室颞部沟通(图6),予行硬膜下积液脑室储液囊植入并间断引流。
图6.术后2周CT:显示左侧硬膜下积液较前增多。
年6月13日术后3周复查MR提示:硬膜下积液较前相仿(图7)。
图7.术后3周复查磁共振:术区未见明显肿瘤,硬膜下积液较前相仿。
年6月15日病情稳定后出院。考虑患儿为胚胎性肿瘤,恶性程度高,年龄小,放疗目前困难,建议行化疗治疗。
年7月28日再次入院化疗前评估:
肿瘤标记物:恢复正常。
腰穿脑脊液找脱落细胞:少量异型细胞,考虑脑脊液播散(图8)。
图8.化疗前脑脊液找脱落细胞结果:提示有脑脊液转移播散。
行全脊髓增强MR提示:未见明显肿瘤转移征象(图9)。
图9.全脊髓MR,未见明显转移征象。
于年7月3日开始行化疗。化疗方案:异环磷酰胺0.5g(D1-D5)+依托泊苷0.03g(D1-D3)+顺铂27mg(D1)方案,长春地辛0.75mg(D1)+环磷酰胺0.3g(D1-D2)+吡柔比星6mg(D1-D3)方案,交替进行,中间休息3周。同时行鞘内注射化疗:甲氨蝶呤5mg+阿糖胞苷0.01g+地塞米松2mg。共8个周期,持续时间:年7月3日—年1月15日。
化疗期间脑脊液多次找肿瘤细胞提示阴性(年8月27日,年1月8日)。
年11月18日(术后半年)复查头颅MR提示:左侧硬膜下积液较前进一步减少,左侧脑膜增厚伴轻度强化较前大致相仿(图10)。
图10.术后半年复查头颅磁共振:原硬膜下积液基本吸收,未见肿瘤复发。
化疗结束后:
年2月19日复查肿瘤指标:AFP、NSE正常,CA增高。
年2月19日复查头颅MR提示:硬膜下积液基本吸收,瘤区可疑肿瘤复发?(图11)
图11.化疗结束后(术后8月)磁共振显示:术区一可疑结节,肿瘤复发?
年5月24日术后1年复全脊髓MR:脊髓脊膜轻度强化(图12)。
图12.术后1年复查脊髓MR:软脊膜强化。
头颅MR:术区肿瘤较前增大,伴右侧颞角肿块,强化不明显,考虑肿瘤复发(图13)。
图13.术后1年头颅MR显示:术区肿瘤复发半右侧颞极肿瘤转移。
目前患儿19个月大,一般情况尚可,下一步治疗选择?继续化疗?选择放疗?手术?遇到困难和挑战。
讨论
非典型畸胎样/横纹肌样瘤(atypicalteratoid/rhabdoidtumor,AT/RT)是一种罕见的高度恶性的中枢神经系统肿瘤,根据年WHO世界卫生组织中枢神经系统肿瘤分类,为WHOIV级的胚胎性肿瘤[1]。约占所有儿童颅内肿瘤的1%~2%,AT/RT也可发生于成人,但非常罕见,超过90%的AT/RT发生于3岁以下的婴幼儿,在小于3岁的儿童脑肿瘤中约占20%,比髓母细胞瘤的发病年龄更小,预后更差[2]。在所有1岁以内颅内胚胎性肿瘤中,AT/RT约占43%[3]。约20%~40%的病人在第一次诊断时就发生了转移,中位生存期只有12~17个月左右[4]。
AT/RT可以发生在颅内任何部位,包括幕上和幕下及脑室内。其分子特点也呈现多样性,其特征主要是SMARCB1抑癌基因(即原先认为的INI1和hSNF5基因)或SMARCA4抑癌基因的突变或缺失。原先病理诊断归属于PNET类,随着分子遗传学的引入,重新定义为AT/RT。目前研究认为大体可分为3大亚型[5]:ATRT-SHH,ATRT-TYR,ATRT-MYC(见下图)。其中ATRT-TYR常发生于幕下,ATRT-MYC则好发于幕上,ATRT-SHH则幕上幕下发生率相近。但其的分子遗传学仍处于研究探索阶段[6-8]。该患儿也进行了分子基因检测,检测内容也包含有SMARCB1和SMARCA4的项目,但未发现缺失和突变情况,在神经病理上,是否应归属ETMR(embryonaltumorwithrhabdoidfeatures)类型也需进一步深入探讨。
ATRT的分子亚型和特点
(摘自JohannPD,ErkekS,ZapatkaM,etal.AtypicalTeratoid/RhabdoidTumorsAreComprisedofThreeEpigeneticSubgroupswithDistinctEnhancerLandscapes.CancerCell.;29(3):-93.)
因其分子特点的多样性,AT/RT的治疗尚未形成统一的共识。但手术仍处于较重要的地位,包括手术减压,明确病理性质,取得标本进行深入的分子基因检测等,报道手术全切与否与患儿预后相关。但肿瘤通常生长迅速,巨大,手术全切难度大,加上其恶性程度高,术后复发率高,放疗和化疗也有着重要的地位[9]。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,放疗在治疗中有重要的作用[10],但考虑到3岁以下的患儿进行放疗所带来的神经系统毒性作用,目前在国内低龄儿童术后进行放疗的为极少数,更多的选择为术后进行化疗。化疗方案目前在HeadStartIII的方案基础上各中心根据自身特点有所调整,尚未统一。推荐用大剂量的化疗加上自体干细胞移植以改善预后。医院此例患儿术后进行了8个周期的化疗,同时进行鞘内注射化疗,期间脑脊液检查恢复正常,影像学稳定。但在化疗结束后,即见肿瘤的复发转移,说明化疗有一定的稳定作用,可抑制肿瘤的生长,但在治愈上难以发挥根本作用,在治疗上遇到极大的挑战。
AT/RT极差的预后,也使目前的治疗往更加激进积极的方向发展[10],包括下探进行放疗的年龄,在1岁以上就可接受放疗,更强的化疗方案结合自体干细胞移植,以及联合伽马刀的治疗[11]等等。但目前国内没有一个较为全面的儿童脑肿瘤治疗中心,医院缺少放疗技术手段,较为紧张的医疗环境也导致了许多低龄儿童无法得到规范的治疗。考虑该患儿目前已19月大,下一步是否可选择积极的进行放射性治疗,是否能从中获益,需要更深一步的观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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